個子小小的葉恬儀,是今年基隆市的super教師,在一群高中大男孩裡,更顯嬌小。但她一站上講台,卻很有氣勢,學生會心甘情願地聽她的話,有時候,她一個眼神,就能讓學生自動做好該做的事。
「老師,你有冰塊嗎?我身體不舒服要冰敷。」「oo,是不是心情不好,臉臭臭的。」「老師我要借課本。」下課時間,基隆市暖暖高中的導師辦公室裡,不斷有學生找葉恬儀,不管大小事,她都陪著學生一起解決。很難想像,這位留著長髮、講話輕柔、就像學生的媽媽的國文老師,國中時期曾是叛逆少女,抽菸、吃檳榔、打架她都做過,也因為有這段脫軌的經歷,讓她「更懂孩子心裡的倔強、不服氣和脆弱。」
狂飆歲月 手拿掃把打架去
從小在台南長大的葉恬儀,父母開紡織工廠,工作忙碌,家裡四個孩子彼此照顧。排行老二的葉恬儀,很崇拜大她一歲的哥哥,哥哥是資優生卻總是打架圍事,是學務處常客,在哥哥的「威名」下,當時身高僅有140公分的葉恬儀在學校也很吃得開,國中同校學生沒人敢欺負她。她回憶「我個子小,卻沒人敢動我,我不是好事分子,不會特別去招惹誰。不過,有人要找我單挑我也不怕,拿著掃把就去,常常打架打到身上瘀青,衣服被撕破,我也不流一滴淚。」雖然愛興事,但她成績還不錯,「都考第二名,只是覺得讀書太無聊,總愛和不愛讀書的同學一起玩,朋友說哪裡有誰要打架,我也會去看熱鬧。」
狂飆的行為,到國三出現了改變。當時學校打算國三開升學班,挑出各班成績優秀學生成班,「我有自信會進好班,沒想到被刷下,導師王素慧找我談,問我想不想讀書要推薦我,我回她『無所謂』,其實那是倔強的我,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很受挫。」後來,葉恬儀想當老師,也是受這位國中導師的影響,「她給我很大空間,知道我有『狐群狗黨』,但不會帶頭鬧事,知道我好面子,不會公開指責我,總是私下找我聊天、提點我,還讓我當班級幹部。我想,我一直沒有滋眾鬧事,就是老師在過程中拉著我。因為她,讓我體會一位好老師對學生有多重要。」
叛逆,因為渴望愛與關懷
在暖暖高中教書十三年,葉恬儀始終堅持「愛與自由」的教學理念。「我小時候的叛逆行為,就是因為渴望父母的愛與關懷,但他們太忙,當我不乖被父母處罰時,其實心裡滿高興的,因為當下,父母是在我們身邊的。」這話說來心酸,也因為如此,葉恬儀教書後,更能體會學生需要陪伴。她會在學生情緒低落時,每天晚上用Line問候,或是放學後帶著學生散心,每學期更會打兩通電話給每個學生家長,和家長聊學生狀況,做為家長和孩子間的橋梁。
葉恬儀帶的班上,約有三分之二都是男生,而且許多都是國中直升的同學,彼此間都認識,「老師如果沒有真的帶到學生的心,他們很可能會集合起來欺負你」,身高一百五十一公分的葉恬儀,卻能取得這群大孩子的信任,把她當朋友,連談戀愛都會告訴她;她不罵學生,但學生都知道她的堅持和界線在哪裡,不能打折。學生姚仲遠說:「老師的想法很貼近我們,會給空間讓我們自己選擇;不像一般大人,用大人的身分壓我們,一定要我們照著大人的意思做。」曾有個學生,高一剛入班,常故意犯錯,想試探她的底線,還放話「我高二絕對要轉到別班,我不要再被葉某某教。」但不到一個學期,他就改變了,不但會把心事告訴葉恬儀,還會問她怎麼交女朋友,只要一個眼神,葉恬儀就知道他在想什麼。他說:「老師很照顧我們。有時留校,老師怕我們肚子餓,還會買東西給我們吃,我很感動老師能把學生當自己小孩,有時又很像朋友,常帶我們出去見世面,鼓勵我們有社會歷練。」
除了關心學生,葉恬儀也陪學生面對失控風暴。班上有個學生很聽朋友的話,只要有人找他打架,他就去幫忙,葉恬儀知道他對自己沒自信,缺朋友,想從朋友那裡得到肯定。她私下找了這個學生,告訴他她自己的故事,每天放學也陪著學生加強課業,提高自信心,有天學生問她「如果下次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,動手了怎麼辦?」「我會陪你走完這一段路,只要你動手後,心裡是後悔的。」後來,學生回他「老師,我會試著控制自己,不會讓妳擔心」。有天這個學生在校內和其他人起衝突,就要動手之際,葉恬儀一把抱住他,不斷叫著他的名字,要他冷靜,順利化解紛爭。
量身打造,編寫不同講義
除了班級經營有一套,葉恬儀的國文課也結合閱讀思考、生涯輔導、多媒體教學等創新教法,讓學生從學習過程體會「人的價值」。她說:「學國文,不只是為了考試,每篇文章所談的內容都可和生命及生活連結,像〈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〉,就可談到珍惜美好時光,延伸到把握高中青春歲月。」她會還依學生的程度和特色,編寫不同的講義,「每屆孩子都不一樣,不可能用同一種方法,同一種思考路徑對待每個孩子,孩子是人,不是機器,我希望不同的教學法可帶他們看到不一樣的思維。」
「懂孩子在想什麼、需要什麼,也要讓孩子知道,為了要幫他們走正確的路,師長有時候的堅持和不能讓步是出於愛。」葉恬儀陪著年輕學子面對成長過程的酸甜苦辣。她說,愛是關鍵,師長在孩子成長過程陪伴、關懷、信任,讓孩子充分感受到愛,孩子就能成長,並有能力自理、自律,擁有自由的人生。
長髮飄逸的葉恬儀,讓人看不出曾是叛逆少女
個子小小的葉恬儀,教書深受高中大男孩喜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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