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小是大人口中的乖孩子,現在是不按牌理出牌的「怪老師」。部落格裡人稱「老ㄙㄨ老師」的蘇明進,以自己在偏鄉的成長經驗,體認到老師對孩子的重要性,「想教好每個孩子」也是在這樣成長背景下,帶給他的教育信念。
童年的我,來自雲林縣一個極偏僻的小農村,村莊裡人口外移嚴重。放眼望去,盡是寬廣的嘉南平原;而馬路的另一端,是調性格格不入的工業區。
村莊裡多數人家世代務農,但那是個揚棄土地價值、一切以工業發展為導向的年代,村莊裡的多數人都放棄了務農工作,投身於工廠裡從事勞動工作。包括我的爸媽也是,幾十年來都在工業區裡當著領微薄薪水的工廠作業員。
幾十年過去了,村莊裡最窮的還是農人,農村裡的養殖業者被壓搾得也只剩薄利。工業區工人的生活並沒有過得比較好,破敗工業區裡的工廠,大多數不賺錢的苦撐著,工人們經常在被裁員的邊緣裡人人自危。
我就是在這種充滿危機感的偏鄉經濟弱勢下長大。
但我也發現,生活的困頓,讓村莊裡大人們把希望都放在孩子身上。每戶人家給予家中男孩子最好的物質享受,希望有一天他們能成龍成鳳。
但鄉下人哪懂得什麼教養哲學?那些哥哥、鄰居大哥們,每日就是貪於玩樂而荒廢學習,而我則是一邊看著這些被寵壞的大哥們,不斷的質問自己:如果我不讀書,那我還剩下什麼?
幾十年過去了,我成為一位老師,身處學校裡為了每位孩子的教育問題而費盡心思。而我那些大哥們也長大成人,許多人娶了外配,成為某戶人家的一家之主;但依舊每日喝酒、小賭、打老婆、不時闖點大禍讓家裡痛心⋯⋯一直以來,我很感謝我自己選擇了「讀書」。讀書,並不是讓我拿到好的文憑、或取得更好的工作。而是讓我在這一路上,遇到許多的恩師與貴人;讓我得以用較高的格局,來看生命這件事。
我也很惋惜我那些大哥們,如果在他們的人生路上能遇到較好的老師,能用盡一切方法來引導他們走向較正向的人生,他們的生命絕對不是只有這樣而已。
有一天和鄰居堂哥閒聊,他說:「我們村莊算好的,鄰近村莊叫做『小偷村』,因為家家戶戶裡頭都有長子在吸毒,吸毒完沒錢,就毫無尊嚴的到處去偷⋯⋯」
其實我很想大聲的告訴偏鄉老師們:「您們,真的好重要!」教育存在的意義,絕不是只在於傳授多少的知識;而是在於改變孩子們對生命的看法。
這些大哥們家中的小孩,也成天都貪於玩樂,如同他們父親的童年一般。這也包括我自己老家的小姪兒。但我也清楚的從我小姪子身上看到:當遇到願意用柔軟且堅定的方式來教導他的老師時,小姪子的行為與學習上會有明顯的改善;但若遇到一位只會用責罵、填鴨式教學方式的老師時,孩子的進步又會馬上退回原點。
偏鄉老師們啊,您們真的好重要。只有您們的努力,才能真正打破這些弱勢家庭的世代循環的複製;才能幫這些孩子找到生命的意義、與重生的希望!
每每看到我班上有著行為偏差嚴重、逃學的孩子時,我彷彿看到當年我那些大哥們的童年翻版,這也更堅定了我想要教好他們的決心。我不想管孩子的家庭如何的放任他、甚至是放棄他,我總是固執的想著:「沒關係,你爸媽不教,我自己來教!」我想改變他們、帶領他們走出來,才能終止這樣世代的複製;才能讓他們長大後,不再繼續複製出另一個他出來。
想教好每一位孩子的決心,對我而言是無比強烈。這就是我的生長背景所帶給我的信念,也因為這樣的信念湧現出更強大的能量!
每一位老師真的都很重要,不管您身在都市或偏鄉,缺一個都不行!願大家有著更多的勇氣,攜伴同行,去點燃孩子身上想蛻變的熊熊烈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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